[翻译][美国队长同人] The Man on the Bridge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这是他们搭乘阿斯加德特快专列回到大厦之后Pepper说出的第一句话。此时距离众人和英国（超级）秘密情报机构交战已经过去了一整天。她看起来几天都未曾合眼，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又惊又怕，照着Tony的胳膊就是一拳——狠狠一拳。他在Steve的“负罪感攻势”下处理过了他手臂上的枪伤，Pepper这一下顿时让伤口疼得火烧火燎，他不由发出一声痛呼。她愤怒的假象猝然崩坍，惊恐的脸上泪水涟涟。“哦上帝，你受伤了？Tony！你受伤了？对不起，对不起，哦上帝……”她语不成声。当她感到发自内心的惶恐时，Pepper总会变成这幅模样。
“嘿，没有，嘿。”他说，轻轻扶住她的臂弯，将她拉过来抱进怀里。他隐隐察觉到其他人纷纷离开了他，心底暗暗感激。无论有没有旁人围观，他都会亲吻她。但他们既然已经回到了二人世界里，他就可以放开动作，让她充分体会到他的爱意。“我很好。宝贝。我很好。”他不得不一直重复着同一句话，因为她依然在语无伦次地诉说着她的担忧，双手在他的手臂和肩膀上来回游走，寻找着受伤的地方。
当她终于找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时，她的不安顿时加深了。“你受伤了！”她责备道，“哦上帝，你中弹了？”她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阿斯加德服饰。他们都被接纳到Thor的大家庭之中，至少在服饰着装上是这么体现的——尽管Barnes和Sam还穿着他们的护甲。
“擦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说，将她的头发从面颊上拂开。她需要洗头了，而且她也没有化妆。自从绝境病毒事件以来，他从未见过她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他痛苦地想到，令她如此狼狈的人正是自己。两次都是。
她轻轻抽噎一声，紧紧贴住了他。“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她的声音破碎不堪，“我还以为……那架飞机，还有……还有，然后你——！你究竟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你在被炸飞和差点引发战争之间难道就一点儿时间都没有吗？我——”
“嘿，嘿，我很好！”Tony安慰道，伸手抬起他的下颌，“你说得太正确了，让你经历那些都是我的错，你完全有权感到愤怒。但我安然无恙，不是吗？”她花费了片刻时间才理解了他的话，然后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来吧。”
他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走进客厅。其他人正在那里休息，他们看上去有些坐立不安，不知所措。这种景象还真是前所未有。Clint和Natasha坐在沙发上。Bruce四肢大张地瘫在扶手椅里，懒洋洋地耷拉着脑袋，双眼半开半阖——他已经筋疲力尽了；如此频繁的变身总会耗尽他的力气。Sam在他们身后缓缓踱步，时不时地咬着嘴唇向Steve和Barnes投去担忧的目光。只有Thor还算是镇静自若。他双臂抱胸站在那里，似乎心事重重。
“现在怎么办？”Bruce问道，困倦地抬起头来，“我敢用性命打赌，我们在民意调查中的支持率已经一落千丈了。”
“你们的确还没引发战争，却也已经陷入一团混乱了。”Pepper的直白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她打开一架全息投影仪，房间中顿时出现了七八个新闻频道，每个频道都在回放那场混战。Bruce的特征最为突出，因此也最为引人注目。“英国宣布发生在伦敦的时间是一次训练演习……”
“真的假的？”Tony叫道，“他们不是间谍吗？我是说……难道他们就找不出其他借口了？”
“任何其他借口都意味着他们不得不承认，A，一个秘密刑讯机构坐落在城市正中，B，他们绑架了三名复仇者。”蜷缩在Natasha怀中的Clint指出。有趣的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现爱意对他们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个问题，他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从Natasha不断飘向Clint的目光来看，Tony认为她在近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他们不可能承认。”Natasha说道，“在当前这种政治形势下？就算不考虑Clint和我，英国政府也绝不可能承认他们想要用美国队长和HYDRA做交易。”
“可是Bucky又如何呢？”Sam问道，忧心忡忡地望向并肩而立的Steve和Barnes。
“好吧，这恰恰就是棘手的地方。”Pepper长叹一声。她将视线转向Steve和Bucky，目光中包含歉意，“JARVIS，是否可以请你把我们录制的影像调出来？”
“当然，Potts小姐。”JARVIS回答，新闻变成了时间更早的报道。剧烈摇晃的镜头中，Steve、Barnes和Tony从窗口跌了出来。接着，镜头拉近，对准了Barnes。他的面容大部分都隐藏在散乱的长发之下，几乎不可能被看清。然而，随着画面切换到在特区和Steve作战的冬兵，他和冬兵就是同一人的事实顿时变得昭然若揭，无可否认。“在英国试图掩盖真相的同时，俄罗斯却声称这是一场刺杀行动。他们想知道复仇者为什么会和冬兵一同行动。华盛顿事件之后曝光的信息已经足以令他登上世界半数情报机构的通缉名单的榜首。有鉴于此，他成为这次事件中最热门的焦点问题似乎也并不意外。”
Tony望向Steve——此时，镜头里的冬兵正拿着一把格斗匕首向他刺来。Steve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双眼中的恐惧却一览无余。看到自己尝试杀害Steve的画面，Barnes轻轻挪动了一下身体，抵住Steve的肩膀。Tony不确定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安慰Steve，还是为了安慰他自己。或许二者皆有。
“我们又要编个什么故事？”Natasha问道，忧心忡忡地盯着Steve。
Pepper叹了口气。“我和Nick谈过——”
“Fury？”Steve皱眉，“我还以为他在欧洲呢。”
“之前的确是。”Pepper说，“但现在他已经回到了美国，而且Tony，他想让你知道，你应该给他回电话。”
“诶？”Tony耸了耸肩，毫无愧意。过去这段时间里他有些分身乏术——老天，这段时间真的还不到一周吗？
Pepper双眉紧蹙，明显是对他的态度不以为然。“Nick并不认为美国政府会为了尝试挽救惨遭HYDRA破坏的国际关系而引渡Bucky。考虑到我在过去的48小时内拒绝接听的电话数量，我不得不同意他的观点。事到如今，Bucky的境况岌岌可危。我们必须想想要怎么编一个有利于我们的故事。”
Tony坚定地点了点头。“很好。声明时间到了。我们将要杜撰的官方说法是——作为复仇者的关注人员，冬兵目前被关押在一个不便公开的地点。”Tony直接说道，“JARVIS，把这个说法告诉律师，告诉那些搞公关的蠢货，告诉所有打电话进来的人。”一想到Bucky可能会承担HYDRA的罪行，他就不由毛骨悚然。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那步境地，他们绝不会不打上一架就任由Bucky代人受过。Tony实在不愿意和自己的祖国反目成仇。
“很好，先生。”
“我的意思是，所谓关押并不是说你真的会被关起来，明白吗？”Tony对Barnes说道，突然急切地想要让他分清二者之间的区别。Barnes点了点头，但Tony怀疑他之所以会点头仅仅是Tony希望他这么做。他看上去……好吧，他看上去并没有完全领会Tony的意思。他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持续放映的录像上。
Steve向Pepper点头示意，于是她关上了投影。“我很抱歉，Steve，我已经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以求将损害降到最低。但在经历过HYDRA事件之后，所有人都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目前的国际局势又这么混乱——”
“不，谢谢你。”Steve摇了摇头，“真的。你做的已经足够了。”他轻声说道。
“我会给Fury打电话。”Tony说道，“叫他过来，和他当面谈谈。我们会制定一个计划。”他承诺。“在那之前，我们静观其变，共度难关。”
一片漫长而不安的沉默。所有人都在思索着他们各自的处境，思索着他们如今已经危机四伏的生活。然后Steve说道：“看，你们的投入已经远远超出了职责的界限。如果你们想要退出，我也不会责怪你们的。”
Tony正想说Steve是个星条闪耀的白痴，却被Bruce抢先一步。他露出疲惫的微笑：“无意冒犯，Steve，如果你以为我们会在此时此刻放弃你，你简直蠢透了。”
“博士说得没错。”Natasha说，“我们团结起来才更加强大。一旦分开，我们永远也别想获胜。”
“沙发归我。”Sam说道，点头赞同。
“啊，我才不要和Stark挤一张床。”Clint哼道，“说到这个，希望你能明白，我们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内都将驻扎在你的客厅里了。”
“事实上，”Tony说，“你们不必。因为这间屋里有一位天才，他早已预料到了我们被某个政府、美国政府或所有政府追杀的一天，并为所有人都准备了一套房间。我是说，严格来讲是准备了一层楼。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层，不过——”
“等等，”Steve目瞪口呆。这表情放在国民标准脸上可真不怎么合适。“你准备了……几层楼？为我们？”他不是唯一一个用那副表情望向Tony的人——就好像Tony刚刚宣布他要竞选总统一样。
“这是做摩天大厦啊！”Tony争辩道，“又不是很难，甚至都算不上费事儿。反正我也在翻修，你们知道，因为那群举行机械蜥蜴什么的。总而言之，就当是我深谋远虑行吗？”
“Tony，”Natasha开口，声音温和得出奇，“我们不能接受——”
“但你们却不介意压塌我的沙发。”Tony露出像是在撅嘴的可怕表情。Pepper靠过去吻了吻他的面颊。
“福克斯新闻打电话来了，我要去让他们哭个痛快。你何不带直接你的朋友参观一下呢，嗯？”
“当然！”Tony说道，在她离开之前又迅速添了一吻，“别惊叹了，让我帮你们搬进去吧，好吗？”
把一群呆若木鸡的超级英雄赶进电梯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长久以来，他们感到如此孤单，如此漂泊不定——特别是在神盾局化为乌有之后——Tony为他们提供的似乎并不仅仅是一个住处而已。他们仿佛终于被拼凑到了一起。如今，他们化身成一台润滑良好的机器，而这里——一个后方阵地——终于让他们找到了归宿。事实上，自从纽约事件之后，Tony就在大厦里留出了他们的房间，他只是从未料到这些房间真的能排上用场。Tony很高兴自己能未雨绸缪，有所准备。
除了Sam以外的所有人都进了电梯。Tony皱着眉毛望向他。“伙计，”Sam说，“我又不是复仇者。”
“不是就见鬼了。”Steve固执地说，“快滚进来。”
“别反驳队长。”Tony咧嘴一笑；看到Sam走进电梯，然后被Steve用手肘顶了一下，Tony突然一阵激动，“不过这的确是个问题，我在建筑整修时并未预留新成员的位置。所以我建议，你去住Clint的那一层。”
“呃？”Sam说，尴尬地望向Clint，“我不知道那样是否——”
“少说蠢话！”Tony灿烂一笑，“所谓人以类聚鸟以群分，你们俩也算是一家子。这样分配更合适不过了。”
“再开一个有关鸟的玩笑我就把你从屋顶上扔下去。”Clint冷冷说道。
“我可不会救你。”Wilson添道。
“看到了吧？”Tony望向Thor和Steve，后者翻了翻眼珠，“除此之外，新婚夫妇们共享同一层！”Tony向他们微微一笑，把所有人赶出电梯，赶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公寓前厅里。比起其他楼层，Pepper为Natasha的楼层花费了更多心血；Tony觉得Maria Hill或许也贡献了一份力量。换成他自己，Tony绝不会为Natasha选择这种风格的装饰。但她一脸好奇地四下环视着，当手指拂过玻璃餐桌的精巧曲线时，她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隐约的笑意。她甚至都没评论他的笑话，这就说明……他们其实并不认为他会停止说笑，不是吗？除了Steve和Barnes在营救行动半途的那个亲昵拥吻之外，这是他们在几年以来拥有过的最美好的经历了。
“我们都结婚四年了。”Barton干巴巴地说，“很难算是新婚夫妇。”
“等等，你们结婚了？”Bruce等着他们，“我……哇哦。哇哦。”
“祝贺你们！”Thor说，用力拍了拍Clint的后背，“我们应该庆祝一番！”
“我也是这么想的！”Tony露齿而笑，“我是说，你们知道，我最享受派对。”
“没有派对。”Barton斩钉截铁地说。他站在Natasha身旁，而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Steve……Steve的脸慢慢变红了，简直鲜红欲滴。她翘起脑袋，突然莞尔一笑——笑容灿烂明媚——接着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笑声。这举动如此有违她一贯的性格，就连她和Barton秘密结婚的消息都相形见绌。
“放松，Rogers。”她笑道，“你并没有败坏我的清白。”
“有隐情。”Tony说，目光在Steve和Natasha之间来回逡巡，“我知道这其中别有隐情。快说。详细说。”任何能让Steve脸红成那样的事儿都值得分享。最好是用喷雾飞机写在天上。
“没什么可说的。”Steve咬紧牙关。
“我们接吻了。”Natasha说道，依然挂着一副得意洋洋的灿烂笑容。Tony的眉毛挑得快要撞上发际线了。他望向Barton，发现他和Natasha一样忍俊不禁。他显然不是个好妒的人。而这——
“等等。你们接吻了？言下之意是：给我老实交代。”
“我们当时正在逃亡。”她耸了耸肩膀，“眼看就要被Rumlow发现的时候，我们接吻了。”
“严格来说是你吻了我。”Steve嘀咕道。现在，他就连耳朵尖都变成了粉色。他身旁的Barnes正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有可能只是他们充满希冀的乐观幻想，但Barnes看上去几乎兴致盎然。
“就好像你没享受到似的。”Natasha得意洋洋地说。
“美国队长，第三者……”Barton长叹一声，连连摇头。
“实在对不起！”Steve脱口而出。此言一出，Tony终于彻底失去了控制。事态由此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Thor发出爽朗而洪亮的笑声，Sam强忍的窃笑变成了开怀大笑，就连Bruce都笑个不停——Tony从没见过他如此放松的模样。Tony自己则笑得连下巴都隐隐作痛——他似乎有好几年没这样笑过了。这种感觉妙不可言，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哦上帝。”Tony喘息道，弯下腰来扶着两肋，“我从没经历过这么棒的事儿。”
“我相信整个人类都会以你为傲的，Steven。”Thor安慰道，声音中依然带着一丝笑意。Bruce闷哼一声，想要重新回复他波澜不惊的平静表情。
“至少她没有向你开枪。”柔和的布鲁克林口音打断了他们高昂的兴致。Tony看着Steve目瞪口呆地望向Barnes——Bucky。他的双眼之中闪烁着某种充满深情、近乎温暖的光芒，某种只属于Bucky的光芒。
“你还记得那个？”Steve屏住呼吸。Tony十分清楚他说的是什么——Carter探员向Steve崭新的泛合金盾牌上射出了整整一弹夹的子弹。
Bucky顿了顿，拧紧眉毛，然后犹豫不决地点了点头。“你告诉过我。它……我——笑了？”他看上去似乎已经不记得该怎么笑了。
“对。”Steve说，像圣诞节的时代广场一样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你笑了。那时候你经常笑。”
“我记得。我猜？”但他双眉紧蹙，神情变得痛苦不堪。他不由自主地将金属手伸向太阳穴，紧紧抵住头侧。
“不，嘿，别给自己增加压力。”Steve轻柔地说，抓紧他的肩膀稳住他。Bucky闭上双眼，两手垂了下去。他试探性地摇了摇头，牙关紧咬，仿佛无数转念正在他脑中横冲直闯。Steve不知所措地望向Tony。
“嘿，Steve？”Sam无不同情地说，“不如让Stark带你和Bucky去安顿一下如何？我觉得我们自己也能找到路，反正还有那个没身子的声音帮我们。”
“JARVIS是个人工智能。”Tony心不在焉地说，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很乐意帮你安顿下来，Wilson先生。”JARVIS说道。
“看到了吗？”Sam对Steve说道；后者任由Tony将他和Barnes一起赶进电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儿有我们来处理，伙计。”
“多谢。”Steve低声说道，从他的目光中不难看出，为Barnes找到一个宁静而安全的地方让他感到如释重负。
Steve的楼层其实共有三个房间。很好——Tony可不希望他们仅仅出于节省空间的考虑就被迫挤到一起。抵达那一层之后，Tony带着他们来到主卧。他藏在背景之中，看着Steve满脸惊奇地地四下环视。然而，当他注意到Bucky紧绷的下颌时，Steve的微笑消失了。“你感觉怎么样？”他问道，轻轻拨开Bucky面颊上散乱的长发。
Bucky犹豫了一下，双眼中的恐惧令人心如刀绞。Tony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不敢大声输出自己的感觉，还是因为他不敢面对Steve的反应。无论如何，他无助的表情都让人心碎。
“我……我很好。”Bucky咬着牙说道，明显是在撒谎。惊恐之下，他脸色煞白，轻声呻吟着任由Steve扶他坐了下来。一阵颤抖沿着他的脊背窜过全身，他情不自禁地靠进了Steve的怀里。
“是头疼吗？”Steve问道，“拜托了Bucky，你不必隐瞒。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没法帮你。”Bucky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你有许多事需要慢慢消化，而你已经很累了。”Steve用拇指轻轻描绘着Bucky紧蹙的双眉，尝试安抚他。
Steve的轻抚似乎触动了他的内心，Bucky压下一声痛苦的哭喊，将面颊埋进Steve的颈窝里。“很疼。”他啜泣道，颤抖得愈发剧烈。
Steve看上去完全不知该如何帮助他。他们取得的每一个进展都伴随着相应的损失。他们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紧跟着倒退的两步。Steve在Bucky的眉间落下一吻，抬眼望向Tony。“你还有多余的衣服吗？”他问道，一只手扶在Bucky的战甲上。
“有！”Tony说道，满心欢喜地跳起来去干些有用的事。卧室里的屉式衣橱中装满T恤和宽松长裤——鉴于Steve自己也有衣柜，这只是些基本的运动装束。Tony顺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回到床边。
Steve已经设法解开了Bucky身上沉重的护甲，将它们抛到了地面上。护甲下是一件质地精良的贴身衬衫，领口处也绣着相同的家徽。Bucky浑身一震，Steve连忙停下动作。“嘿，”他说，“你想不想洗个澡？”
Bucky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因为发丝散落下来，他动作几乎轻得难以察觉。Steve面露喜色，拉着他站了起来。看到Bucky踉跄的步伐，Steve牢牢扶住了他。“你想让我和你一起洗吗？”他问道。Tony觉得自己或许是时候应该不知不觉悄悄撤退了。Bucky再次点头，动作益发微小。Steve将衬衫一把拉过头顶。
“如果你们需要我的话，我还会……”说着，Tony径直走向门口。他可没有权利在这时候打搅他们。“不过，JARVIS一直都在，而且——”他正要出门，突然听见Bucky发出一声哀鸣。Tony惊恐地转过身来，以为会看到他像之前在实验室时一般陷入崩溃的画面。
连Tony都见过Steve赤裸上身的模样，何况他在逃离伦敦时只穿了裤子，半裸的Steve对Bucky而言实在不可能是什么新奇的景象。Tony和Steve都吃了一惊。Bucky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向后退去。
“Bucky？”Steve眉头紧蹙，将衬衫扔在地上，“怎么了？出了什么问题？”
“我射中了你！”Bucky呻吟道。他双眼圆睁，呆滞的目光狂乱而充满恐惧。
Steve僵住了；Tony几乎无法呼吸。他究竟该怎么回应？他无法声称射中他的不是Barnes……因为的确是。Bucky，Barnes，冬兵……他们都是同一个人，他们的人格紧密交叠纠缠一处，Tony不认为他们能够从彼此之中分离出来。
“呃，对，的确。”Steve迟疑地说。
“我射中了你！”Bucky重复道，踉跄后退，“哦上帝，我射中了你。”Bucky知道航空母舰上的战斗，他并未被剥夺那段记忆。然而，那个深爱着Steve Rogers的男人似乎直到现在才第一次真正理解了当时所发生的一切。
和浑身旧伤交错的Barnes不同，Steve不会留下任何伤痕。他胸口的枪伤早已淡去，只剩下三个印在皮肤上的粉色印记。再过一个月，就连这三处圆形的印记也会消失不见。但Bucky耸起双肩，艰难地喘息着，看上去既想后退，又想上前抚摸这些该死的红痕。
Steve轻轻擒住他的手指贴到唇边。“的确，你射中了我。”他说。“但你看，”他将Bucky的手压上自己的肩膀，让他的手指紧紧贴住他肩头的皮肤，“那并不是你第一次射中我。1943年的圣诞节，我们被困在了轴心国腹地莱茵河南畔的一座小镇里。我留在地面，你则藏在树梢上为我提供掩护。钟塔上埋伏了一名狙击手，把我们困在原地无法行动。Gabe和Monty试图靠近他，但他已经锁定了我，我必死无疑。何况他完美的掩护让你根本找不到瞄准他的角度。”Steve安抚般的低沉呢喃甚至也抚慰了Tony颤抖的内心。
Bucky并没有把手从Steve的肩头抽回来，Steve也没有放开他。他们迷失在自己的小小的二人世界里。
“一切仿佛都发生在瞬息之间。”Steve继续说，“一名HYDRA特工突然凭空出现，狙击手立即向我扣下扳机。你也是。幸运的是，你抢先一步射中了我。就在这儿。”他捏了捏Bucky搭在他肩头的手指。“冲击之下，我偏离了狙击手的弹道路线，他的子弹击中了另外一个人。很快，Dernier认为我们已经浪费了太长时间，决定直接炸掉钟塔。可是你和我们走散了。当你终于回到RV的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究竟是死是活。当时的你……非常不安。”
Tony觉得这简直算得上全世界最轻描淡写的说法。
“因此，现在我要告诉你当时我也曾对你说过的话。”Steve说道，抬起另一只手来轻轻捧住Bucky的面颊，“我之所以会活到现在，是得益于你所作出的选择。我不认为作出那个选择轻而易举，也不认为作出那个选择并未让你痛不欲生。但是，看看我们如今依然在这里交谈的事实把！都是因为你，Buck。你一直照顾着我，保护着我。即便是在你根本不认识我的时候，你也依然选择来救我。”
闪闪发光的晶莹泪水滑下Bucky的面颊。“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人。”他哽咽着承认道。
Steve倾身上前，缓慢而轻柔地印下一吻。Bucky的双臂绕过Steve的后背，而这着实提醒了Tony。他该走了。他留得太久，已经有失礼仪了。
他留下他们独享安宁，自己则向楼下的实验室走去。一路上，Bucky饱受折磨的双眼始终盘踞在他脑后。
他压下怒火和恐惧，让所有其他情绪升腾上来。他需要对战甲做些调整。
他有个工作需要完成。
（Steve的长篇大论总能虐死我，以及，我要去出个差……周四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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